我在原地 ,等你回来(月下轩幽)
33
那年,是他人生的最低谷,他被调到偏远的山村教书。他知道这就是没有关系的悲哀。
他有一个女朋友,一起快4年了,这一次去偏远山村,他想带她一起去,他以为她一定会跟他去的,因为,她曾经说,不论去哪里,她都会随他去。不过,故事总是必然的,她不想去,她说,偏远的山村没有出息。就那么一句话,他提出了分手,他说,没有同甘共苦的爱,就算经过是书写的,也是没有如果的结局。
那晚他提前出发,谁也没有告诉,就背着一个包,和一封教学任教书去了北方,那里是一个很偏远的山村,不过却有一个很美的名字梅花村。
经过五天的跋涉,终于来到了梅花村。他是南方的人,并没有见过梅花凋谢,也不晓得梅花树,所以他夏天来的时候,满山的梅花树,他只认为是不知道名的杂灌树而已。
去学校报到,他被调到三年级教数学。和他一起被调来的还有一位别处来的教师。他以为来得最早的会是自己,不料,校长却告诉他,半个月前,那位教师就来了,对于那个教师,他来到这里,第一次感到好奇,是什么人来到怎么偏远的山村,还那么有心情那么早就来报到。
那晚可能累极了,他很早就休息了,第二天一早,他早早就起了床,因为他被隔壁的一阵阵读书声吵醒的。他寻着声音的方向,在一处奇怪的树下,一群小孩在认真在朗读。
也就是在那一天,阳光很朴素,没有往常一样的耀眼,他遇到了一个年级和他差不多的女孩,那女孩扬起的笑脸,并没有像一般的女孩一样,是一种含蓄的笑,她的是一种毫无拘束,略略大方的大笑,他突然想起去年在照片看过的梅花一样,大方而艳丽。
他并没有去上前打招呼,他只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,看着她认真地在施教。
或许是他的注视,或许也是命运的安排,她微微扬起头,看见了对面的他,她的脸上微微有些好奇他的到来,不过,她也没有忘记对他笑了下,放下书,走近他面前,惊讶问道:同学,你就是那个调来的新老师吧?
他点了点头,算是回答,从被知道调来偏远山村和女朋友的分手到现在,他的心情一直在低落,不想说话。
虽然他不说话,可她却十分热情,她目视了他十几分钟,突然语出惊人说。你是不是觉得调来这里是没有出息和前途的事?
对于她的质问,他沉默了,如果说是,可他还是来了,如果说不是,可他心中还是对这里充满抵触。他的心情很复杂,不知道怎么回答,他只好微微侧过身,看着远方满山奇怪树的山。
她也微微侧过身看着对面的山,说,城市的喧嚣是十分向往,可却比不了这里的一山一水一树,这里的的山是青色的,这里的水是清洌的,这里的树是最美的梅花树。
那些是梅花树?他听着她的话,终于有些惊讶,刚刚还想她像梅花,却不知道对面的就是。此时,他明白她为什么来这里了。她说,她来过这里。这里的梅花在冬天很美,在凋零的季节,始终比春夏秋差,不过,在到临她盛开的季节,她的美会独领群芳。
她很健谈,不断在开解他的忧郁,他很好奇,不断在接受她的方式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,他和她的见面越来越多,时间走过夏天,秋天,来到冬天。
北方的气温很冷,一入冬,天就下雪了,那天的雪很大,入眼的全是一片苍白。那些雪是如此的美,他和她相遇在梅花山,他看着她欢快穿越在梅花间,一阵阵悦耳的风铃声般的笑,回荡在他耳际,突然间,他觉得自己心动了。
他是夏天第一个月来的,到现在,他和她相识半年了。这半年,她常常找他聊天,开解她以为的忧郁。而他很欣赏她的笑,他说,她的笑,能让他沉寂的心跳动起来。
就在这天,他第一次牵着她的手,她的手很冰冷,可握着在手心,却可以温暖到他的心里。
她同意了,因为,他说,这里的风景让我留恋,这里的你,让我伫立。
他知道她很喜欢梅花,所以,这一年的冬天,他都陪着她去看梅花。就这样过了两年,他和她的关系也越来越亲密,最后在第三年的时候,他提出了结婚,她也同意了,不过她的家人却反对了,因为,他是一个偏远山村的教师,那晚他喝了很多酒,她就在他的窗下待了一晚,第二天,她找到了他,说,她要回家一次,她要回去劝说家人同意,叫他一定要相信她,她一定会回来的。
她走的时候把她颈上的幸运符送给了他,她说,她把心留在了这里,一定要相信她,她会回来。
他没有挽留,因为他知道,她是一个孝女,不过他也知道,如果他挽留,她会留下来的,可他没有挽留,他只是在她离开的地方栽了一棵梅花树,他说,他会在这里等她回来。
时间一天一天过去了,他没有收到过她的来信,她也没有回来,别人也劝说过他放弃,但他怎么也忘记不了,在她离开回头时,朝他温柔和不舍的笑脸,他就知道,这辈子注定了他的宿命。于是,他下了一个决定,一辈子要相信她,等她回来。
一年又一年过去了,他还是始终执着如初,甚至,他每年还独自一人来到梅花盛开的山上,拍照留念,他说,他要把她错过的美,珍藏在照片,等她回来添上曾经错过的幸福。
他每天都仔细呵护着她离开时,他栽的那棵梅花树,现在那棵梅花树经过五年的成长,已经在这一年的冬天盛开了梅花,那树上的梅花很美,看着梅花飘落,他突然想起她以前写过的一首诗:清雅阁尘欲摘仙,幽影绰绰弄雪怜。疏梅自古怀恨意,未肯折身送寒冬。
直到一年冬天,他来到那棵梅花树,却发现那棵梅花树不知被哪个顽皮的孩子弄倒了,他有些出神看着那棵寄托了他思念的梅花树几分钟,随后他只是笑了笑,没有生气,也没有悲伤。他只是把那棵梅花树重新载好。
就在他扶好梅花树抬头的时候,看见一个人正拨动着轮椅来到他面前,他愣住了,因为,坐在轮椅的人竟然是她,她回来了,她正咧咧大笑看着他,他看见了她眼中强烈的爱意与思念,他颤抖走上前低下头紧紧把她抱住。
她也没有再忍住,以前从没有流泪的她,不禁泪流满面,她深深呼了一口气,在他的耳边颤抖说,我回来了。
原来,在她离去的那天,她乘坐的列车脱轨了,她那天差点死去,可她心中充满不甘,她怕天堂没有他,而且她也想起他在飞雪中对她的信任和爱意,她心底不断涌现强烈的生命力,虽然她没有死去,可她也因伤势太重,昏迷了五年,在这五年里,医生都以为她不会再醒来了,可就在五年后的冬天,她从昏睡中醒了,因为,她在梦中感受到了他的想念,她一直没有停过想从睡梦中醒过来,她需要回去,她需要回去告诉他,她不会不回去的。
在醒来不到一个星期,她不顾家人的强烈反对,她决意要回去,回到他身边,对他诉说自己这几年对他的想念,对他的爱意。所以,她回来了,回到了那个梦萦缱绻的山村,回到自己错失的风景,回到那个他的身边。
有些爱,注定的,就不会错过。有些人,等过了,就不一定非是错误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