张 老 三(杜牧野)

张 老 三


张老三边吃边数落着妻子：
你这婆娘真正是贪心不足
其实我们不缺住处
不是有几间瓦房吗！
你想想我究竟缺了你什么？
想住皇宫？可惜你不是娘娘啊！

张老三的妻子嘴一撇说：
还是个土豹子出身，你没听人都
姬小姐长、姬小姐短地喊我
看你狼吞虎咽的样儿
还是那个没出息的样儿

张老三想起在家每顿饭都是
慢嚼细咽，每顿饭都一边吃一边想着
婆娘！但他当面说不出口来

张老三跟着妻子吃了一顿西餐
他觉得那天晚上的时间忒柔韧
一刀刀一叉叉愣是割不开咽不下

那天晚上妻子没有回住处
张老三一个人喝醉了
醉了的他摔倒在洗手间里
他觉得自己就是一张
被城里人揉皱的旧报纸
随手一撇便扔在茅房里

第二天他一个人回老家了
他再没敢问妻子究竟缺少了什么
他发现自己的很多想法
都如被蜜蜂蛰了一般
他一下子从自家的黄牛背上
看到了尽头的路——